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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露中】永劫回归(中篇)

《永劫回归》(中)au,普设,沙俄时代

【贵族士官生露 x 瓷器店商人耀】

预警:包含【露中】【立白】、【露白】(14岁的娜塔莎暗恋哥哥)、【米英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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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文2.8万字,我今天有只来得及改了1万字,剩余的下篇明天发上来。
lof晚上更
本子插图:曹淺黎太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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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.

 

最近娜塔总是做梦。

她梦见哥哥和“那个人”手牵手,走在秋天的银杏小道上,不远处就是金色的田野。

 

他们在前面走,而娜塔在后边,远远地望着哥哥和“那个人”有说有笑的样子。哥哥笑着张开双臂,兴奋地向“那个人”讲述着什么奇异的事。她从没见过哥哥那样开心……

 

不知怎么的,她觉得胸口莫名地难受。

这只是梦而已,她不断地提醒自己,可是……当她看到伊万俯下身,温柔地将那个人亲吻。

 

“!”

娜塔惊醒。脸颊凉冰冰的,泪水?

 

娜塔低下头,望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发愣。当时哥哥和父亲因为那封信吵架,伊万的身子撞到了钢琴,结果落下的琴盖不小心夹伤了她的手。伊万为此愧疚不已,但这伤反而让娜塔觉得安心,起码……这是因为哥哥。

 

昨天,娜塔收到了姐姐的来信:姐姐邀请她前往莫斯科,一同去挑选婚礼的物件。娜塔很高兴,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姐姐了。托里斯答应陪同娜塔一起去。

 

次日,他们一早就启程了。临走前将军还特意嘱咐托里斯要照顾好他的娇小姐。

 

或许是某种命运的安排,在彼得堡的火车站上,娜塔竟然意外地遇到了熟人。

 

有人叫住她:

“嗨,这不是我们的冰雪公主,美丽的娜塔莎小姐吗?”

 

“您好,琼斯先生。”娜塔礼节性地欠身。

 

戴眼镜的金发年轻人是哥哥的朋友。娜塔见过他一两次,对这位外国人蹩脚又非常自信的俄语印象深刻。

或许哥哥和这人并不是真的朋友,他们相互利用。娜塔这样想。

 

“哈,这个温柔小伙子是娜塔的男友么?”

阿尔看着托里斯,引得托里斯一阵脸红,忙辩解道:“不……不是的,我只是娜塔莎小姐的家庭教师!”

 

“家教?哈!”阿尔凑近打量托里斯,又转向娜塔:“我可听伊万说……娜塔的家教从来‘倖存’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赶走!小伙子你做了多久?三天?七天?“

 

“这个……半年……”

 

“Great,看得来我们的白天鹅公主挺喜欢你,小伙子。”阿尔拍拍托里斯的肩。

 

“不……这是我的工作……”

托里斯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,其实心脏蹦蹦乱跳,不敢看身边的少女一眼。

 

“对了,琼斯先生……您和兄长大人一向熟识,对么?”娜塔忽然问。

 

阿尔笑了一下:“对啊,我和那男人熟得就像涅瓦河畔的两个酒鬼,每周一三五一起伶仃大醉,二四六又反目成仇打得头破血流。”

 

记者顿了顿,意识到不应该和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开这种玩笑,不好意思地摸摸头,赔罪式地柔声说:

“没有没有,我们不打架,我们确实是朋友……您不用担心您哥哥受伤。”

 

 “原来如此……那么、那么,”娜塔将手放在胸口,拼命想要稳住发颤的气息,“您知道……兄长大人的……的……恋人的住址么?在莫斯科对吧?我一下子忘了。”

 

 少女撒谎了,她当然不知道伊万的恋人住在哪儿。

 

  阿尔再次点了点头:“知道啊。”

 

 娜塔心头一紧。

 

(他知道!那么……真的可以从阿尔嘴里套出那个人的住址么……?)

 

她装出一副不慌不紧的样子,继续说:“是这样,士官学校的毕业仪典马上就要到了,除了正式的典礼外还会有晚会。哥哥要在晚会上为大公献曲,之后就有化妆舞会……哥哥希望能邀请恋人,但是由于一直很忙,所以拜托我将邀请函亲自交给恋人。”

 

她撒谎,全都是撒谎。

可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有负罪感,心里所想的,只有那个梦——哥哥和恋人手牵手的梦……

  

“哥哥之前告诉我的地址我忘了,请您再告诉我一次。”

她说着。

 

为什么谎言不会如火焰灼伤将它吐露的双唇呢?

 

阿尔笑笑:“小意思,我写下来吧。王耀要是知道伊万邀请他去化妆舞会大概会生气吧哈哈!虽然他穿女装一定是惊艳的美人!”

 

记者撕下笔记本的一页,三下五除二就写完了位址递给娜塔。

 

(王耀。)

娜塔一接过纸条就攥得紧紧的,脑子里牢牢记住了那个名字。

 

 

(王耀,王耀……)

 她想亲眼见一见哥哥的……

 

车窗外,积雪的杨树林飞驰而过,列车上的少女忧郁地垂下双眼,半倚靠著冰凉的玻璃窗……窗中映出一层浅浅的倒影,少女呼出的白雾模糊了窗中的镜像……

 

手中紧紧攥着纸条,纸条。

娜塔一次次感到纸片棱角,边沿,毛糙的纸面……以确认它是存在着的。

 

少女望向列车前进的方向……莫斯科,越是与你离得近,却越是怕你疏远我而惶恐不已。

 

娜塔在脑中一遍遍构想着,假若自己真的敲门去找哥哥的情人……会是怎样情景?

但她也知道,若是真的看到那个人……自己想必会……

 

攥着纸条的手,又加紧了力度。

 

  

永劫回归· Reincarnation ~

   「我是剑,我是火焰。」

 

 

I.

雪直到傍晚才停,黄昏以后街道上行人不多,但道路上的积雪还是很快就变得泥泞。晚上没什么客人,瓷器店在天黑后就打烊了。

 

王耀点起煤油灯,藉着灯光,打开了上午收到的恋人的来信。

 

「耀:

告诉你个好消息,父亲已经同意我毕业后到莫斯科任职了!很快,很快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,耀。只要这个冬天过去,等明年春天一到,我就能毕业了。你不知道,我是多想和你一起去看看莫斯科郊外,在春天中复苏的大地、树林。我们可以带一些伏特加或者其他什么小点心,那时候天气好极了,到处都是暖暖的!耀,我多想在你身边。等到春天,我就回到你身边……!

 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万尼亚」

 

“真是孩子气……”

耀笑着摇摇头。有时候他都会觉得神奇,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俄国男孩?

 

他们第一次见面时,耀二十二岁,伊万才十七岁。

 

那时是店里最困难的时候,资金周转跟不上,耀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。有一次几个好奇的男孩儿不小心打坏了店里贵重的瓷器。其他的男孩都跑了,只剩一个大个子男孩儿反应慢了半拍,愣在原地不知所措。

男孩儿才刚上士官学校不久,还是和同伴偷溜出来玩的,身上也没什么钱。无奈,耀只得放了那年轻人,自己认赔。

 

没想到没多久,男孩又到店里,订了一笔大得不可思议的订单。

 

后来在茶商亚瑟家的宴会上,耀又遇见了那个高大的男孩,还知道了对方叫伊万·布列津斯基。

 

“您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的同窗打坏了瓷器,大家都跑了就我没跑吗?”男孩第一句话就这么问耀。

 

我不知道。

 

“因为自打第一眼看到您,我就深深地,被您给吸引住了。看到您,我以为看到的是自己的灵魂。”

穿燕尾服的男孩灿烂地笑起来,耀却尴尬得哑口无言。

 

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好笑,耀小心地将信摺起,打开最右边的抽屉。抽屉裡满满都是伊万写给他的信。青年的花体字漂亮得令抄写员都会愧疚。

 

而且有时伊万也会寄来他写给情诗

耀很喜欢那些诗,把每一首都誊抄过。那样的文字,就像春天的田野,有一种无法言诉的温柔。

 

万尼亚很擅长钢琴,有时也会寄来一些他自己写的谱子,耀就试着弹来听听。虽然耀不太擅长钢琴,但每次磕磕绊绊地把曲子弹出来,他都会惊讶于伊万的作曲天赋。

 

两人不常见面,就靠书信与乐谱交往了三年。

 

这一天,在耀在整理信件的时候,恰好找到了一份他喜欢的乐谱。

(或许有空可以再练练。)

 

他想着,就把乐谱单独放在了桌上。

 

这时有人敲门。

耀从阁楼下来,穿过一楼的店面。打开门,原来是茶商亚瑟·柯克兰。

 

“晚安,很高兴见到您,我的朋友。”耀礼貌地侧身,想请友人进屋喝杯茶歇歇。

 

“我也是,愿您健康。”亚瑟神色之间显得有些焦灼。

 

“发生了什么,亚瑟?”

 

“谢谢,耀,其实我就是路过来和你打个招呼,我马上要去见一位老朋友,实在很抱歉,就不进来坐坐了。我就是想告诉你……最近到处都不安宁,莫斯科也一样,你最近也请留意。听说前不久有商人在小巷里被杀了……伊万嘱咐我提醒你一声。”

 

“这样的世道,却不太平。谢谢您。”

 

“这都没什么,再说商人之间嘛,在这样的混乱中总是要相互帮助的。如果你有任何需要的,请来找我,亲爱的朋友。”

简单说过几句后,亚瑟就走了。

 

北风刮得愈发厉害,阴云翻腾,不一会儿天又飘起了雪。

 

(真是令人不安……)

耀叹了一口气,锁上了店门。

他刚想回到二楼卧室,店门口的铜铃又响了。

 

大概是亚瑟有什么忘了说的事吧,耀打了个呵欠,刚开门,一个大个子忽然就扑了进来,紧紧抱住他!

 

店里没点灯,耀吓了一跳!他慌忙想去摸藏在侧腰的匕首,但那个人在他耳边轻声笑道:

“终于又见到您了,我甜蜜的灵魂。”

 

“万尼亚!”

 

“是的,长官!”伊万以最标准的姿势敬了个军礼,又忍不住畅快地笑出声来:“你都不认识我啦,耀。”

 

“可是今天你怎么……不回军校的话,不会被惩罚吗?”

 

“我今天不是和同窗们来莫斯科採购毕业典礼的物件吗?请了两天的假,明天才用回去。等大家都喝醉了,我就偷跑来了。”

伊万脱掉皮筒大衣,拍落发梢上的冰碴子。

 

年轻的士官生腼腆地挠挠后脑勺,低声说:

“其实……我就是想看看你好不好……喝杯茶的功夫我就得回去了。”

 

“这么着急。”耀挂起伊万的大衣,心里却有说不出的低落。“上楼吧,多冷啊。”

 

“走喽,我们上楼!”

伊万高兴,一把将耀抱起来转了一圈,就像森林里哼着歌要跳舞的小熊。

 

“放我下来!”

 

“耀,你好温暖……太好了,外面这么冷,但是抱着你好暖和哦。”高大的伊万弯腰,将毛绒绒的脑袋埋在恋人的颈窝。

 

“好好好,知道了。”耀苦笑,安抚性地摸着熊仔的后脑勺。

 

两人上楼。

伊万坐好,耀拿出专门为他预留的好茶点。

 

伊万是将军之子,平时什么都不缺,不过在外人面前他也不好意思吃甜点。这也不符合“军人的尊严”。但是耀知道,其实伊万很喜欢一种普普通通的奶油蜂蜜糖。

所以他每次都会在店里准备一点。要是伊万来做客,他就给小熊喂糖吃。

 

“喜欢吗?”

 

“甜甜的,喜欢。”大个子的年轻人露出了天真的笑容。

 

“你少吃一点糖,对牙齿没一点好处。”

 

“只有在见到你的时候,我才会觉得糖其实也没什么意思。有你就够了。”伊万抓住耀的手腕,轻轻地吻了一下。

 

“好,那就别吃了,茶里也别加糖了。”

 

“这可不行!我都要。”

 

“笨蛋。”

耀煮了两份茶,放糖的那份给伊万。

 

“耀……耀……你真好看。”

煮茶时腾起的热气让整个房间都暖暖的,伊万望着耀的背影发呆。

他多爱这样的时刻,茶匙碰到瓷器时的叮噹声,水沸腾时的咕哝,耀的脚步声……

 

只有这个时候,伊万忽然觉得或许这就是“家”的感觉。

 

不管是小时候和“那个女人”住在一起,还是后来搬到了“父亲”家,伊万从没有过家的感觉。那个宅邸的一切都像大理石一样冰冷,唯一能让他感到宽慰的,也只有妹妹娜塔莎。

伊万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,正好是在他母亲的葬礼上。他在弹钢琴,娜塔走向他……

 

伊万正想得出神,无意间看到了桌子上有份乐谱。

 

“哦?竟然是我的曲子,你还留着?”他拿起一看,竟然是自己曾经为耀写的曲子。

 

耀回过头,忽然有些着急:“喂,那个不许看!还给我!”

 

“我写的谱子,我为什么不能看?就要看看你藏了什么秘密哈哈哈!”

两人打闹起来,耀扑过来想夺回谱子,伊万就趁机将他一把抱住,紧紧搂在怀里。耀不甘心地伸手向继续抢走谱子,结果一抬脸,就被伊万顺势吻了一下。

 

两人的唇相碰,迟缓地,额头抵着额头,脸颊上感觉到恋人的气息。伊万的身子微微后退,双手捧着耀的脸颊,以便更好地看清恋人的眼眸。

 

“你的眼睛,好像夕阳下的湖光……”伊万笑了。

 

耀也望着恋人年轻的双眼,看到了河流般的柔情。他也想说些什么情话,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擅长把这种感情说出来。有火焰在他胸膛内缱绻地发亮,毫不烫人,只是温柔地照亮……但是耀不愿说出口。中国人不喜欢这样。

 

“耀……”伊万还想说些什么。

 

两人不由地屏息,就好像刚刚那个轻柔的吻是什么不应被提及的秘密。

 

年轻的士官生停顿了片刻,似乎是诗人努力在脑海中搜罗合适的词汇,但最终伊万放弃了,什么都不足以表达。于是他轻松地笑起来,捧住恋人的脸:

 

“我爱你。”

 

伊万再次吻了耀,年轻人冲动又鲜活的激情像是全部融化在这个滚烫的吻中。他紧紧地搂住恋人的后腰,舌头试图去舔耀的上颚,要把恋人、的吐息全部吞下,结果牙齿不小心磕碰到了耀的上牙。

 

“真笨。”耀忍不住笑话他,和小熊蹭了蹭鼻尖。

 

“不好意思……”

伊万有些腼腆,又对自己的笨拙感到恼火。他这才想起来两人刚刚到底是在争抢什么。

 

他才发现那张琴谱的手稿背后,画着一个可可爱爱的涂鸦,应该是耀在空闲时随手画的。

 

纸张上,画着一只戴着围巾,拿着向日葵的小熊。

 

伊万一看就笑了。这回反而轮到耀不好意思了,急匆匆地夺过谱子,手指戳了戳伊万的鼻子。

 

“说了你不许看!”

 

“那是我吗?”

 

“难道是我?”

 

“耀,我好爱你……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。”

 

“说什么傻话,你是小孩吗?”

 

“从过去,一直到未来,然后再回到故事的原点。我要永远爱你。”年轻的伊万被自己的话语给迷住了,一下子挺起胸膛,就好像这个远大理想下一秒就要实现似的。

 

“好好好。”

耀苦笑着,吻了一下伊万的眉心,起身继续去煮牛奶。

 

耀一边煮牛奶一边发愣,风雪中的枯枝断断续续地敲着窗户。

 

(伊万也是在寒夜里走了很久吧?)

 

就算背对着伊万,耀也能感到他的存在。

真奇妙,一旦是两个人相处,房间里的氛围就和独自一人时完全不同,甚至暖和了不少……

 

北风钻进窗缝时的低啸声,耀曾在千万个夜裡独自听过,躺在黑暗中,回忆的匣子关也关不住。有时他想起南方冬天不落的树叶,有时也会想起家人都在时,大家一起准备晚饭。

更多的时候,耀还是在数落俄罗斯的种种不好。天气太冷,客人总喜欢呼来喝去,警局乱得像猪圈,领任何执照都要给小文官塞点小好处,食物太油腻,醉汉总喜欢对他吹口哨……

但最后想想看,自己也没有任何可以回去的地方了。就算想写信给谁抱怨一下,也没有收信人。

只有伊万……只有这个人,他的万尼亚。

 

忽然,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几声枪响!

 

耀一惊,擦去窗上的雾气向外看,街上黑黝黝的什麽都看不到,只是听到远远地有人在喊,还有穿过小巷的跑步声。

 

「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……」他想起亚瑟的话。

 

乐声响起,耀转身看到伊万在弹那架老钢琴。那是伊万陪耀从旧货市场买的,伊万把跑调的音都调准了,“我不在的时候,你可以弹琴找乐子。”耀就没好气地反驳他:“说得不要像是我在世界上只有你一个,我朋友多得是呢。”

年轻的士官生就笑:“可是世界上只会有一个万尼亚,会给你写信,还会给你写情歌。”

 

耀回过神来,望着钢琴边的伊万。

 

(啊,那首曲子……)

 

是耀刚刚放在桌上的,他最喜欢的那份谱子。

 

轻快的曲子,就像夏日夜晚的聚会,有人在拉小提琴,少年少女们便围着篝火跳舞,葡萄还没有成熟……伊万一边弹一边摇晃着身子,像个不安分的孩子。伊万抬头,发现耀在看他,就笑了。

 

当看到伊万冲自己笑起来时……微妙地,耀有些惊讶。那样的笑容……似乎真的有春日的力量,足以让冰封的土地复苏。

 

耀坐到伊万身边,脑袋靠着他的肩膀。原本欢快的旋律渐渐缓慢而柔和。

 

他闭上眼,

已经过了惊蛰啊,这个时候的南方的河水,也是一样在温柔地流淌吧……月亮会从山的那头升起来,蛐蛐在芦苇丛中鸣叫。然后……趁着云散开,走过遍布月光的田野。东面亮着灯的房子……就是家。

 

将要回去的地方。

 

伊万的琴声停了。

北风一下下撞在窗户上,耀听见厚重的积雪从屋顶掉落的声音。他看着伊万紫罗兰色的眼睛,那双眼也在凝视着他。

 

耀并没有意识到琴声已结束,这温柔,仍在那目光中静静流淌。或许,这温柔该在这里继续……

 

两人浅浅地一吻,叠上冰雪还未融化的唇。

 

“伊万,茶已经凉了,雪又那么大。也许他们醉得很厉害。”

耀说出忖度了很久的话。

 

伊万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,他笑了笑。

“是啊,我的同窗们一定醉得厉害,今夜……请允许我在这里避避风吧。”

 


  II.

 

伊万在满足中醒来,雪一直下到天亮,窗户上挂着霜。床铺暖暖的,他一翻身,将熟睡中的恋人抱入怀中。

  

街道上传来马车碾压薄冰的声音,马儿的脖铃,驾车人吆喝着挥舞马鞭。莫斯科在醒来,伊万却不愿黎明就这样到来……他亲吻耀的长发,抚摸着耀的肩。

 

 耀醒了,他轻握住正在游移的伊万的手,在那手心上留下一个吻。

 

伊万的心一下子被击中了,他忽然有好多话想在耀耳边轻诉,连呼吸都变得颤抖。他一定要说!

 

但不等他开口,耀就将食指点在他唇间。

不要说,耀笑起来。

  

伊万觉得脸颊滚烫得不得了。这究竟是怎样的时刻?他不知道。

 

耀微微起身,小心地叠上恋人的双唇。

 

他们静静拥抱着,亲吻着,彷彿温暖的油画,被永远地凝刻在那一瞬间的光线中。

 

……

不等天亮,伊万就得赶回同窗们住的旅店。

临别前,伊万将耀的手拉到自己的心口:“如果有人来找麻烦一定告诉我,我绝不放过。”

 

“没那么夸张。”耀笑着拍拍伊万的脑袋。

 

“等我……”伊万亲吻耀的耳垂。

 

“等下,带走这个。”耀踮起脚,在伊万的唇上留下一个吻。

 

离开瓷器店以后,凛冽的风刮地脸颊生疼,伊万裹紧了皮大衣。他不由地摸了摸嘴唇,刚刚被吻过的地方……

 

青年快步穿过行人稀少的街道,幻想着即将在莫斯科的生活,春天就要走来。

 

……

 

走进那家瓷器店前,托里斯尴尬得耳根通红。

 

他觉得这样不好,可娜塔执意要去瞧瞧伊万的恋人究竟是什麽样子,还嘱咐他不能露馅。

 

托里斯看了看娜塔,少女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,但他能感到她心中的不安。

 

“走吧。“娜塔撩起发丝。

 

托里斯欠身,为这位贵族小姐开门。其实他心里也好奇,伊万的恋人究竟是怎样的人物。

 

 

他随娜塔进去,一进门就能闻到,茶叶的淡香。

 

“日安,欢迎光临。”

略带口音的俄语,说得很软。

 

托里斯终于亲眼见到那声音的主人……男人?托里斯心里一惊。他瞥一眼娜塔,娜塔故作镇定,但眼中的惊异还是藏不住。

 

托里斯无法形容那个男人,但他身上确实有着某种神秘而特别的东西,仿佛东方的黑珍珠。这就是伊万的恋人?

 

 娜塔在托里斯耳边低声道:“你缠住他。”

 

“啊?啊?”

托里斯不知所措,但娜塔悄悄在他身后一推,他一个踉跄往前走了几步,刚好来到东方人面前。

 

“您好。”托里斯赶紧镇定下来:“我想挑一套茶具。”

 

东方人礼貌地微笑:“没问题,这边请。”

 

娜塔发现店里通往二楼的楼梯,大概是“那个人”的住所吧?趁托里斯缠住“那个人”的功夫,娜塔装作随便看看的样子,悄悄往楼上走。

 

(或许这样做很……卑鄙?)

 

娜塔心里万般焦虑,但身体就是不由自主地往上走……似乎是楼梯尽头那道门的力量在牵引着她。

 

(这样做难道不是像贼?)

 

一想到这里,娜塔的脚就发软,脸烫得通红。可是……

 

娜塔站在那道门前,手颤抖悬在半空,一直不敢去触碰那道门。她都快哭了,自己的行为是如此下作。楼下传来托里斯和东方人的脚步声,她心惊胆颤。

 

(主啊,我这样做是不对的,如果真的这样做,我又怎么见哥哥?)

 

可是她想起了那个梦。她梦见的,哥哥和“那个人”走在银杏树下……

  

“主啊,原谅我吧。”

 

……

托里斯已经挑了四套茶具,他担心东方人忽然问起娜塔,心裡着急。就在他慌张异常时,娜塔拍拍他的肩。

 

“就这套吧。”

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憔悴。

 

“娜塔莎?”

 

“我不舒服,我们回去吧。”娜塔扶住额头。

 

东方人叫住她:“这位小姐脸色很不好,这份茶叶送给您。来自中国的花茶,有安神的功效,祝您健康。”

 

在回去的马车上,任托里斯怎么问,娜塔也不答。

 

少女只望着窗外发愣,手中紧紧拿着一封信。

 



TBC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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